金身
养育了纷乱的矛的傲慢树林里,
一枚离散的课桌,它耐心的腹部,
我用过的英语教材仍成套躺着,
那些恨铁不成钢的伴读的皱痕如故;
树林前面,放学铃声一响,学生们
便泄了洪,他们急不可耐逃离
悬崖上的牢固学校,不及格地挤进
那片荒芜的树林,领受各自的命。
我的金身在我体内醒了数秒,微启口齿。
经过一夜才发现
旧宅侧屋的小木门稍稍打开。
这户人家早丢尽了家当,
连这样招引,偷儿都不再光顾。
然而,我总是回来逡巡,
抚摸家什熟悉的头颅和皮肤。
光阴一片片脱落,愈发远离,
仍执着地不断返回,擦亮她们。
小屋
总有腐坏的力量侵蚀这间小屋,
父亲钉钉磕磕出来的小屋,
总有曾丢失的小物件于这间小屋的屋顶
向位于屋心的深渊坠落,
落到今天,可醒来它们又消失了。
——那屋心是无,像旋梯的轴。
那小屋顶层有间似曾相识如同旧梦的小窠,
又像海上木筏一样危险的小窠,
很多旧物没有遗失,而是储存在这里,
并且它们还在不断繁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