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乡间的青草
站在乡间的青草,举着微凉的水滴,举着
这尘世间最小的寂静
我有一双柔弱的翅膀,驮上青草的雷霆和闪电
飞过摇晃的村庄和春天
田野生长出绿色的欲望
背着青草上路的我,任风吹凉我的前额
星河搁浅,我的双肩……
青草,在风中微微张着身子,像一位失语的美人
披星戴月的苏北
词语的老虎想把梦想吃掉,炊烟在流亡
晚霞的光一句摔得比一句响亮
月亮跳过墙头,棉花无声地开了
在苍茫的大地上,一声犬吠叫醒了天上的星星
梦中的斑马,我刺绣中的美人,怀抱琵琶
驮经的白马,佛的内心滚动着细沙
大地是一种归宿,草尖上的露滴,摇晃着黎明的光
大地长出毛绒绒的耳朵,深情地呼吸,席卷苏北
一盏闪亮的心灯
一个苏北小镇上,我打扫庭院,儿子熟睡
晨曦,初雪落在了新开的梅花上
小薇升起炊烟的希望,我们的朴素爱情
在大米和青菜的饭桌上,在一生关切守望的眼神上
一个诗人的内心在强大,将时光填充
将文字奇妙的布局:雨中的蔷薇,在开放
蔷薇,蔷薇,一盏风雨中闪亮的心灯
我沉吟其间,感到了来自生活更为强大的力量
仪式中的乡村
风的源头,清香的女子,人间的姓氏和爱恨
把丝绸般的爱,给了土地漫长的梦境
雷声中是幸福地流泪的穷乡亲
风,轻轻的吹着,桃花一样的岁月
我翻动经卷,山的巍峨,飘出细小而悠远的笛声
仪式中的乡村,朴素且宁静
古铜的祭器,火焰中的哲学,风中飞鸟的剪影
灯盏,落地的杏花。一切都如心头的白雪干净而温暖
那些沉醉的光阴
炊烟升起的黄昏,驮着秋蝉的鸣啾,一声高过一声
我想念老房子里的蛙鸣,那些沉醉的光阴
开窗望月,一片旧年的枣树林,
院子里细小的花蕾,古琴中,有我金色的忧郁
寂寞啊,自然界的虚无,月光中的蝴蝶仿佛宿命的眷恋
一去不复返的河流成了黄沙的飘带
白描的村庄离星辰真的很近
时间的指针,翅膀单薄,上帝的马车竟走得如此遥远
借助一场雪,说出爱
是流水在唱,丝绸一样的颂词
兜售银两中的小火苗,是雪在春风中融化了寒冬
满天星斗,我想借助一场雪来说出心中的爱
那些诵经的贝壳还在清澈的湖底冥想
诗人们抱紧冬夜,在最后的一场大雪里相互取暖
沉睡的鱼,有发烫的眼泪,像入境的菩萨
看,这场雪,飞翔着借助某种秩序和旋律
以朝圣者的方式,深情地爱上了辽阔的苏北大地
稻花香里的父亲
田畴里的稻花和父亲,站在同一种仰望中
时间的维度里,蛙鸣声声,抬高了旷远的天空
仿佛前世的梦境。稻花香里说丰年的父亲
山岗上敞开襟怀嘹亮放歌的父亲
啊,黄金的礼赞,火焰的风暴
一盏明月下,粮食在雀跃
在宏大的诗篇中,牵动黎明和黑夜更迭的是耕牛
把十亩稻花香酿成美酒,又一饮而尽的是我的父亲
往事在一杯浊酒中醒来
晚风吹,吹七只笛孔洞穿的一支歌
往事如歌如烟,是谁斟满了一杯浓浓的夜色
把一树蔷薇吹落到了天涯海角
树枝上睁开了花朵的眼睛,季节昭示着轮回
在这样的夜晚,我无数次抬头,仰望深邃的星空
星座旷远,一座村庄被那无数的灯盏照亮了
啊故乡,一条古老的黄河流到这里最终消失了
一杯浊酒,又让黄河在往事中猛然醒来
村庄的秘密
低一些,再低一些,就能摸到流水的牙齿
一条奔腾的河流在此喧响了千年
秋风送我们过河,渡过困扰的梦境
河岸的一个老人,坐在时间的页码上埋头搓绳
江堤的琴声,仿佛听了很久
作为一尾鱼,河流安慰了我们小小的灵魂
竹筏上的烛光,破碎的镜子,身体喧响的古铜
史书一再提醒我们:村庄古老的秘密藏在河流的寂静里
心灵的相遇
白云下,一个少年朝着江面不断投掷瓦片
我含住笑容,立在风中
我的灵魂与古黄河的灵魂,恰巧在此相逢
在迟来的黄昏中,我获得了安宁和蝴蝶的芬芳
不远处是一群羊羔,追赶着一群梦游的细草
那个牧羊女看了看我,手持皮鞭走回墨绿的村庄
风一样轻的村庄,那里有我的一亩薄田
我用灯盏来隐喻我的诗歌,古树的倒影越来越清晰
高过梅花的蝴蝶
春天的风推醒我,蝴蝶嗔怪我
梅花关在院子里,是否锁得住重重叠叠的词韵
一粒雪,在春天和梅花之间自由的翩跹
一粒雪,会不会变成一滴流星的泪
梅花群开,我的诗句醉倒在故乡的黄土路上
谁折叠的纸鹤正巧降落在我的胸口
一只蝴蝶飞来了,又来了一只蝴蝶
在清苦的小院里歌舞,舞姿高过了梅花的枝头
微山湖上静悄悄
火车像画外音,轻松,明快
两旁的芦苇,被过后的风吹倒了,又被迅速扶起
透明的阳光照耀在微山湖畔,有人捕鱼
有人补网,有人吹奏渔舟唱晚
昔日的铁道游击队,仅剩下一座纪念馆
导游小姐一遍遍唱起了那首动人的歌谣
微山湖,静悄悄的在改变,钻塔与电厂交相辉映
千岛湿地渔家乐,游艇与画舫往来其间
在河流的源头
在河流的源头,醒着多少似水流年
是最初的一种蓝在星空炫目,月色轻轻升起
村庄,我将一生一世为你祈祷
永世的时光啊,大河与土地,这青铜的后裔
大汉的子民生生不息,羽畜繁衍
寂静的是庄稼,发白含青的庄稼在咀嚼时光
哦,四周空旷,最高的自由来到这世上
哦,在河流的源头是春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