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國紀》
“太平又見血花飛,無色章成裏外衣。”
“洪水滔天苗不秀,中原曾見夢全非”。
病宮孱民出遊,以草庶的驚歎沖喜
拾碣石,金龍四散,吐着死去的燭。皇光走火
爲鴉片點香,犬逐雞鳴是福童的報喪
灰發的克制丈量土地,官府壓皇宮
蘆花為江岸賦詞,倒懸的湖
是青菜,白玉——瘤刻的寶物自然光芒萬丈
聖人的徒孫是他被砍下的頭顱
一隻叛逆的獨目,在土地上蜿蜒身軀
懸崖的石刻如今是一片悽慘的爪痕
再無法目睹夫子灰暗而凝滯的魚臉
三刻,頭顱欲墜,飛頭蠻在窗前的打旋
肥鹿在此刻停下,三支箭指向,可否瓜分?
十字的意志,需要龍泉去書,那外來的天父
不着聖人的管帶,穿着高於龍袍的廟祝神服
你念着泊來的誓言遙望金山沒落的昏陽
帝國的西南同你一概於醉中轉醒,棄了
教喻與筆,長城也成了一套西式的戟劍
凌遲著他的子嗣與天國最後的黃昏
天國大道從關帝的髯須中延伸,那希臘
的英雄,或帶來無休止的霍亂與榮光
銅鼎隨天落,正道遺落而牲畜輪迴不孤
一支菸槍無以敲打外夷野蠻行徑,孔方兄
天落的或在地裏。聚義混沌而起伏不明
山中狼,步向平原,尋找粉飾太平的白骨
紅頭巾,白帽子,杏黃旗遮不住你的
貪慾滔天。血色塗抹的土地也爲白雪佔領
利齒斧刃,或燭光里賊人交錯的影子
金陵褪,凝聚爲石頭:卸甲的義軍黑衣渡河
無須言說死亡,無可以用世人的眼掂量
匪患或是大義。待薨,待天崩,待天父喚醒
狹長鬼影入人心,五通邪靈聽你宣講的癔症
引領東方神父的聖歌起舞——鬼祟歡歌
三千女子侍奉的神仙無有飄帶環繞
先人碎掉的羽衣被書寫了判決的詞
是鬼神沿著雲梯上的兵士攀爬
那滾動的蟻球,剃去西瓜田中的青綠
時代也為蝗羣裹挾着,暴亂裏
如在閨中,見不到前世白銀過時的黯然
可嗅,斜傾的明宮裝滿了異族的鹵水
清人髮辮之上是漢人衣冠的想象
置使菸灰國度之中,成就天王青雲路
刺官不論秋冬,均地,均糧,均奴女
暴動霹靂一聲,敲斷了南國的脊樑
國是一片燼土,旗語困厄地處理屠城事務
而那落魄之人已成號令佛門的邪神
獨自在天上,獨自,精神失常
儂,妳,後來人的頌:晁蓋復仇的傳承
無有皇帝的平等土地遵從反賊們的傳統
且看,天國重譯,小棺材,弟兄四個相爭
生于蒼天的病夫成為西樓,多少,多少
落榜的失意是濃郁的恨,醉酒後,一口濃血
吐在紙上。末了只見得,一陣褐色瘟疫
瀰漫了故國的老路。這裏教化,那裏血海一片
麪食者推舉妖人魘化,於隆盛中飛躍
食人,食人,今朝世道供誰吃食